第一天凌晨出门,第二天凌晨登机,像开盲盒一样的旅程,让老母亲不能入眠,甚至不能放松,太阳穴一直绷的紧紧的。
姐姐是个很独立的女孩,小学时就自己跟团参加新东方在扬州的集训营,中学时没有父母的陪伴,去欧洲游学,去日本短期交换,大学时更是跑到交通不方便的智利、秘鲁,我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牵肠挂肚,精神紧张。
疫情让旅行有了太多不确定性,一睁眼,孩子不是在等飞机,就是在飞机上,我怎么能睡得着?
从芝加哥到卡塔尔的首都多哈要飞13个半小时,这飞行时间都可以从芝加哥直接到上海了,可第二程,从多哈到香港还要再飞8个多小时。
姐姐的飞行距离比这个还长
飞机在天上是怎么绕的呀?中东没去过,时差多少不了解,到达时间都是当地时间,我也懒得换算了。
只计算飞行时间,以美东为基准,飞够时间了就到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中东,眼前就是唐僧师徒四人在沙漠中迷路的画面,此地不能久留。
我想象中还应该有点飞沙走石
实际上多哈是个临海的现代化都市
“到了吗?”我发个信息提示她落地报平安。
“快到了。”一看这回复速度就知道心情不错。
“卡塔尔航空太土豪了。”能让姐姐这个走南闯北的大朋友如此感慨肯定不一般。
“我睡了十个小时,其他时间就是在吃各种好吃的,连洗漱包都是奢侈品牌。难怪有人专门绕中东坐一次卡塔尔的飞机呢。”姐姐兴致勃勃地给我发着美食照片,芝加哥机场的阴霾已经无影无踪。
她能这么想,就不会觉得旅途那么辛苦了。
下一程还是卡塔尔航空,想必她已经开始期待了。
临下飞机,又给我发了个机舱的小视频。
我正在看视频时跳出几个字,“我真的太倒霉了。”
“视频还没看完,怎么就滑到前面了,这手机什么毛病。”我心里嘀咕着,重新打开了一下和姐姐的对话框。
咦,怎么是才发的呀,一分钟前还好好的。
又一个打击“下一程的航班取消了。”还没来得及问,一行字就飘过来了。
这也太魔幻了,每一站都出问题,还不断花样翻新。
“还有其他飞机吗?”我一边问她一边自己查。
“下一程安排了到韩国转机。”姐姐已经很无奈了。
我一看,去韩国的要四小时后起飞,飞将近九个小时,还要在韩国机场再等五个小时。
“这也太折腾了,有没有直飞的呀?”我都上头了。
“没的选择,只有这一班。关键是航空公司说我的核酸可能会过期。”这次姐姐比我淡定。
“你跟她讲按小时,不是按日期,我算了一下,时间没过。”妈妈随时提供补给。
“转机后抵达香港是4月7号凌晨了,酒店又不行了,还要再延一天。可是酒店没人接,我没有预订信息就办不了登机。”这次有经验了,不像上次那么慌乱,知道流程,联系不上人也是让人抓狂。
“上次的延期手续不是通过携程办的吗?携程24小时能找到人。”我提醒她。
“联系了,携程说半个小时给我回复,如果不回复咋办,我也不能傻等着呀。”
“我正在开车,你现在就不停地给酒店和携程打电话,携程接听每次是随机的,也许有的人回复快呢。”等着容易焦虑,动起来就不会那么着急。
果然,我还没到家,酒店的事情就搞定了。
“行李呢?记得让行李跟着现在的飞机。”我想起上次因为航班取消,航空公司把行李搞错了,多等了两个小时。
但上次是终点,如果转机出现问题,又上不了飞机了。
“行李跟着这个航班,但是要到韩国取。”姐姐给我转述。
“取行李要出关呀,你又没有韩国签证,怎么取行李,问问能不能直挂香港?”我很迷惑,这是什么操作?
“工作人员说只能这么办。”我仿佛看到姐姐无奈的表情。
只能这样了,滞留在首尔总比滞留在多哈强吧,虽然同样解决不了问题,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韩国比中东更有安全感,可能离的近吧。
后来姐姐跟我说,她当时美滋滋地下了飞机,看见前面工作人员举着印着她名字的牌子接她,她还沉浸在卡塔尔航空超级VIP的服务中,心想:这个航空公司真周到,中转还负责接机,心里甚是感动。
结果又一个雷爆了,“你的下一程航班取消了。”所有的美好都摔得稀碎,而且片甲不留,瞬间蒸发。
在办手续时,她看见一个年轻的美国妈妈带着两个孩子把证件丢了,这个妈妈急得都快哭了,一边漫无目的地找着一边重复地说“这一路太紧张了,太紧张了!”
的确,需要准备的文件太多,很容易顾此失彼,直飞还好,转机的每次三个人的文件都要重新核验一遍,大脑高度紧张,还带着两个孩子,行李,不知道是多混乱的场景。
这一路类似的事情很多,姐姐觉得她的遭遇似乎也算不了什么,所以就听之任之吧,反正自己一个人什么也决定不了。
平静下来,办完登记手续,还有时间逛逛机场。
有信仰的中东人民根本不把新冠当回事,机场要求戴口罩,行走的人还能守点规矩,在座位上等候时好多人都不戴了。
多哈的机场不光热闹,而且豪华,姐姐说,其他地方的休息室是个大房间,卡塔尔航空的休息室是整个二层楼,里面吃喝玩乐都全了,她还进去洗了个澡,解解乏。
多哈机场的人流量早恢复到疫情前
我听到这忍不住笑了。
她还挺会调剂,下面的行程再出什么幺蛾子,都能怼回去了。
第四站离开家的第三天凌晨到首尔,又是凌晨,连着两天都没休息好,我怕自己到时候醒不了。
爸爸作为替补上岗了,问我:“转个机能有什么问题?”
“我还是担心行李,一是可能没跟着航班过来,二是可能取不了行李,还可能取消航班。”我交代一下工作。
“那我能做什么?”爸爸问了个最核心的问题。
是呀,我们能做什么呢?似乎什么也做不了,安慰一下,或者让她吐吐槽,宣泄一下情绪。
虽然把工作交出去了,凌晨四点多没有闹钟、没有响铃的情况下我还是醒了,一看手机,姐姐刚刚发了一条信息。
要不怎么说母女连心呢,我的手机晚上是静音的,哪个量子让我感受到地球那端的信息?
行李,行李!
“看不到取行李的地方,不知道该去哪?”姐姐在空荡荡的仁川机场又茫然了。
因为她的行李牌还是芝加哥—香港。
我一厢情愿地想,实在不行就找机场工作人员代领,帮忙寄回去。
如果再等,又要面对核酸、酒店的问题。
折腾了一圈,最后查到行李直挂香港了。
看来多哈的朋友需要培训业务了。
拥抱终点站北京时间4月7日凌晨一点,飞机稳稳地降落在香港机场,这一路,徒手斩妖降魔,终于到达终点站,无论行李、核酸、酒店或者其他什么没遇到的问题,姐姐肯定都能应对自如,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。
办完所有手续,到酒店已经是早晨5点半了。
我虽知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,人遁其一,对“大概率小概率”事件有充分预估,然而但是可是,我掐指掐出血也算不到“人遁其一”给我“遁”得是七上八下心惊肉跳失*落魄。
从美东时间4月4号凌晨出发,到4月6号下午5点半入住,姐姐这次回港之旅历时61个小时,飞行2万多公里,绕了地球半圈有余。
与美联航、全日空、卡塔尔、韩亚四个航空公司亲密接触,了解了诸多国家对新冠的态度和*策,经历了拒载、滞留、重新做核酸、改签、航班取消、重新订酒店、又重新订酒店、行李的不确定…...从愤怒到焦虑到绝望到无奈,相信以后没有什么的旅行可以难倒她了。
END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